过小年，儿子一家要回来，老于一早起床，想到楼下储藏间取点年货。北方冬季寒冷，贮藏食物不用冰箱，只需放进没有取暖设备的闲房即可。到了跟前老于发现，储藏间的锁被撬了。进去一看，丢了些粉条、排骨和卤肉。

　　年货被偷，老于当然生气，不由想起《聊斋志异》里的《骂鸭》：某村民偷了邻居一只鸭，煮熟吃了以后，长了一身鸭毛，身上特痒还有碍观瞻，就去瞧郎中。郎中说，你得让丢鸭的主人骂一顿，病才能治愈。那村民上门道歉求骂，善良的阿婆坚决不肯，最后实在架不住其哀求，才勉强骂了一句。于是，一身鸭毛应声而落。这个褒扬厚道为人的故事，平息了老于的怒火。

　　老于清点了一下，发现偷年货的人很有分寸，只挑了平常的几样，半片羊肉分毫没动。年货之中，就数羊肉值钱。老于由此断定，这是个家里揭不开锅又还有些良心的“贼”。尽管如此，老于还是一心一意要把他找出来。此人熟悉本地居民储存食品的习惯，也熟悉老于家的情况，肯定出不了这片街区。

　　老于开始了破案实践。首先是勘察现场。老于不抽烟，却在现场发现了一个烟头，看来那人还做过思想斗争：拿还是不拿。不过这个发现毫无用处，老于可没本事对烟头进行什么DNA分析。他扔了烟头，又沿路查看了一些垃圾桶，想找啃过的骨头做线索。但这是小年啊，家家户户都吃好的，老于家的肉骨头又没打记号。最后的手段是深入群众，面对老于的访谈，邻居们都打哈哈，什么信息也提供不了。

　　其实老于心里有谱，街区的困难户就那么十来家：赵家胡同有个租房住的拾荒老人，年近七十，带着一个收养的弃婴艰难度日；簸箕巷有个八十多岁的孤老太，儿女早逝，全靠低保生活；棉厂家属院有个病退职工，因为糖尿病截肢，老婆带着孩子远走高飞……

　　“这些都是弱势群体啊，你何必较真呢？”

　　“你可别小瞧我，我是在搞社会调查，看咱们身边有多少困难群众，好实施我的送温暖计划。”

　　几天后的早晨，十几家困难户打开家门，发现门前悄无声息堆满了吃的穿的用的。这事由老于牵头，社区支持，很多家庭都参与了进来。